对于建州女真这边是巨大打击,对辽东军这边无疑就是巨大的刺激和振奋了。
在杜松和赵梦麟的带领下,所有辽东士卒都顿时高喊:“朝廷援军到了,朝廷援军到了!”
甭管是不是朝廷援军到了,哪怕是建州女真自个儿失火把草料场给烧了,那现在也得是援军攻入老营把草料场烧了。
这种刺激对士气的提振是肉眼可见的,原本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神主萎靡的士卒们立即又开始勃发起来,而建州女真这边明显就慌乱起来,在赵梦麟率队发起冲锋之后,原本已经踏入缺口的正黄旗建州军又被辽东军一鼓作气反推了出来,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
安费扬古在高处观察了一下老营那边,立即就觉察到了情况的不对。
绝不可能是大周军攻入老营了,如果真的是那样,也不可能只是烧粮草那么简单,与其那样还不如在自己背后反插一刀,那自己这边恐怕败退得更快,何须要搞这样一出花样来?
现在老营那边除了起火,似乎就没有其他异动,喊杀声根本听不到,如果数千人来袭攻入老营,那溃兵早就败退过来了,但现在都还没见到,说明局面可控,起码没有败退到这边来。
“大汗,稍安勿躁,我看情况不像我们之前想的那么糟糕,也不可能有什么大周大军攻入我们老营这种情形,大周军还被牢牢堵在懿路到汎河一线,就算是额亦都和费英东他们局面不利,倒是依托汎河拖上两三日易如反掌,怎么可能在悄无声息间大周军就过来了?额亦都和费英东还有扈尔汉他们也没有消息传来,……”
其实不用安费扬古的解释,努尔哈赤也知道大周军不可能从南边飞过来,真以为长了翅膀不成?代善那边得了增援,也已经守住了花包冲堡,和大周军那边展开了缠战,大周军就这么多,都被挡在防线外,怎么飞过来?
“安费扬古,那你觉得这是……”努尔哈赤朝着火场那边扬了扬下颌。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杜松派出的小股亲兵或者斥候搞的偷袭纵火,就是要故意扰乱我军军心,让他们能苟延残喘多一些时间,哼,这是黔驴技穷了,……”安费扬古的汉话说得很好,连成语都能熟练运用。
努尔哈赤满意地点了头,安费扬古的判断与他一致,这个时候纵火,其目的不问可知了,那就是城中辽东军扛不住了,才会用这种手段。
“嗯,我也是这么看的,命令镶黄旗跟进,把我刚才的话命令各军立即传递下去,当先破城者,可首先洗城一日!”
安费扬古也点头,示意周遭亲兵立即把大汗的这个许诺传下去,另外又道:“我估摸着杜松的这些小股袭扰部队还会有其他伎俩来扰乱我们,但这都不能改变我们的目标,……”
努尔哈赤也点头:“现在我们就是要排除一切干扰影响,倾尽全力打下卫城!”
正因为努尔哈赤和安费扬古都坚持认为这些“袭扰”都是来自杜松派出的小股部队来影响和拖延攻城战事,所以当恢复了凶勐攻势的建州军重新建立起了优势,开始在缺口处占据上风,眼见得就要攻入城中时,来自背后的毛文龙主力突袭,也被他们视为了干扰战术,而不予理睬。
这一决定,带来了严重的后果。
这甚至让毛文龙都感到惊讶。
当他率领着两千骑兵率先冲入刚从战场上撤下来整队重新集结,以等待下一轮发起攻击甚至入城的镶蓝旗两个甲喇时,几乎没有收到任何干扰和阻滞。
本身就已经在战场上鏖战了一场,损失不小退下来重新集结的镶蓝旗军立即就被从背后这样一支生力军给冲垮了。
辽东骑兵手中马刀清一色是来自京畿军工联合体重新用锻钢打制的钢刀,其硬度和韧性都远超寻常砍刀,在这种冲锋中其威力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
黑夜中,灯火迷幻,刀光淋漓,清一色高头大马从背后汹涌而入,千臂一挥,血光纷飞。
镶蓝旗的两个甲喇在前一战中本身就很搏命,毕竟大汗的悬赏摆在那里,当先登城者首先洗城一日,哪怕这铁岭卫城算不上个什么大城,但是能从投降或者被俘虏的辽东军士卒身上一样可以获得许多财货,这份诱惑不可谓不小,当然要拼死一搏。
只不过遇上辽东军的人一样清楚结果,甚至更搏命,所以他们才会被打退了下来,但是论损失,两个甲喇三千人依然保持着两千余人的力量,足以再来一轮进攻。
但没想到这从后来的一轮砍杀却是让他们立即崩了。
做好作战准备和最放松的时候等待是两个概念,猝不及防和背后杀入,这两条要命的因素直接让镶蓝旗这两千人乱成一团向左翼逃窜,而这直接冲乱了正准备向前推进对东门发动最后致命一击正黄旗两个甲喇。
毛文龙当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天赐良机,两千铁骑席卷而过,只接朝着正黄旗甲喇勐冲过来,尤其是看到正黄旗的旗帜,那更是让毛文龙心火大盛,这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