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和扎萨克图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阿敏接话:“大人,目前建州内部除了褚英外,代善应该是机会最大的,莽古尔泰不得努尔哈赤喜欢,阿拜太低调,皇太极虽说得努尔哈赤喜爱,但几位重臣都更看好代善。”
“未必吧?”冯紫英摇摇头,看着阿敏和扎萨克图,“皇太极不是娶了额亦都的女儿么?额亦都会不支持自己女婿?”
阿敏和扎萨克图没想到冯紫英连这些建州内部的事情都知道,略感诧异,想了一想阿敏才道:“额亦都肯定愿意支持皇太极,但是何和礼、费英东、安费扬古和扈尔汉他们更看好代善,实际上,努尔哈赤虽然喜欢皇太极,但也还是更倾向于代善,毕竟代善立下大功,在建州内部更服众,另外代善长子岳托虽然还不满十四岁,但是英武勇勐,很得努尔哈赤喜欢。”
冯紫英微微一笑,“这么看来只要除掉褚英,建州内部看样子就无懈可击了?我看也不一定啊,我听说代善和满泰的女儿有染,可是真的?”
阿敏和扎萨克图都大吃一惊,勐然抬头,看着冯紫英:“大人此消息从何而来,阿巴亥刚替努尔哈赤生下一子,怎么可能和代善有染?”
冯紫英见阿敏和扎萨克图这般吃惊,也有些意外。
前世记忆中代善就是因为和阿巴亥有染才会被努尔哈赤所抛弃,失去了直接接任汗位的机会,怎么看阿敏和扎萨克图的模样,似乎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不该啊。
“没有么?但据我所知,阿巴亥一直和代善有往来,经常送食物给代善,难道没有此事?”冯紫英问道。
阿敏和扎萨克图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扎萨克图接上话:“大人有所不知,咱们建州风俗和你们汉人习俗有些不一样,继承父业的儿子是可以继娶继母的,努尔哈赤比阿巴亥大三十多岁,现在阿巴亥才二十出头,比代善都要小十岁,她两个儿子阿济格和多尔衮都还小,努尔哈赤也有考虑他若过世,代善日后承继他的位置如何处理阿巴亥的意思,所以阿巴亥示好代善并没有什么不妥,甚至努尔哈赤也会认可,……”
“原来如此,阿济格和多尔衮多大了?”冯紫英恍然大悟,这里边的门道他就不是很清楚了,他只知道历史上代善因此而栽了筋斗,失去了继承汗位的机会,照理说努尔哈赤对褚英,对舒尔哈齐都能下毒手,没理由对代善就网开一面,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个原因在里边。
“阿济格才七八岁吧,多尔衮才一岁不到,……”扎萨克图回答道。
冯紫英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个时候阿巴亥连多铎都还没生下呢。
“也罢,代善也好,皇太极也好,暂时可以不管,但我以为褚英和你们的几个兄弟还是可以联系起来,你们那几个兄弟,如果能想办法接出来就接出来,褚英那边,我想你们也应该有渠道联系上,当然,这不急于一时,慢慢来。”冯紫英坦然道。
“这个建州右卫指挥使,我为你们兄弟留着,经此一役,你们也应该清楚,建州其实并不具备挑战大周的实力,或许建州可以趁着大周内部有些问题的时候侥幸得手一二回,但是只要大周稍微腾出手来,建州就没有机会,只可惜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在,妄自尊大,要这么,我还觉得我是天命所在呢,哈哈哈哈,……”
德尔格勒和阿敏、扎萨克图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布喜亚玛拉,若有所思。
等到众人退去,布喜亚玛拉才嗔怪道:“你怎么会说那些话?”
“哪些话?”冯紫英装傻反问。
“哼!”布喜亚玛拉跺脚,脸色微红,“草原上那些传言本来就是无稽之谈,可总会有人胡乱联想,我三十岁都嫁不出去,就是被其所害,你现在在德尔格勒和阿敏他们面前说这些,不是授人以柄么?”
“呵呵,就是那句‘此女可兴天下可亡天下’么?”冯紫英大笑,“那我还真喜欢这句话,你跟了我,孩子都生下了,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也有大富贵了?”
“大富贵是指哲哲,可不是我。”布喜亚玛拉没好气地道:“我的预言是祸福难测。”
“管它大富贵也好,祸福难测也好,我都不在乎。”冯紫英摇摇头:“阿敏和扎萨克图没那么傻,他们还要依靠我,德尔格勒会去多嘴么?我这么说,其实也是坚定他们信心,人么,只要有了某种寄托或者念想,他们的奋斗动力就会更大,谁愿意跟着一个没前途的家伙?”
冯紫英的话让布喜亚玛拉无言以对,这个家伙永远都是有道理。
宰赛是两天后才到的。
二人见面是在大康堡外几里地的草原上。
虽然外间依然天寒地冻,但是搭起的帐篷,烧得火热的干牛粪,让整个帐篷里依然温暖如春。
“一别数载,宰赛大人可好?”冯紫英踏进帐篷,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他整个快要冻僵的面颊都有些发痒。
“好,非常好,原来就挺好,现在听得大周把努尔哈赤打得落花流水,我就更好了。”宰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