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娇越说越气，再度加大声音：

“她表面上人畜无害，实则是从肮脏不堪的家庭爬出来，背地里用惯一切肮脏的手段！

她一边接近宗先生，一边以程竹枝的身份接近沈鲲，就是想脚踏两只船、总能勾搭上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

现场所有人对这突然的变故震惊，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

“呵……”

陈善宁倒是轻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了几分凄凉、讥讽。

李娇娇斥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笑你一叶障目，被自己的偏执执念所蒙蔽。”

其实李娇娇会喜欢她的翡翠作品，说明李娇娇其实有一定的审美能力。

但人总是容易相信自己以为的事，并且一旦认定了，哪怕再怎么解释，也会觉得那些全是开脱。

就如李娇娇，哪怕知道她就是她所崇拜的人，也难以接受。

本来花点时间兴许可以消化，哪儿想遇到程竹枝，沦为程竹枝的一颗棋子……

陈善宁目光又落在程竹枝身上：

“我也笑，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有心的……”

当初程竹枝身患癌症，每天被病痛折磨，天天躺在床上难受至极。

是她经不住程老先生的百般委托，加上那时候她也需要提升自己的医术。

所以每天每夜照顾，让程竹枝减轻了许多痛苦，多活整整两个月。

但不是所有癌症都能被治愈的。

一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力，二看癌症的病因病势五脏六腑等，三得病人的命数有没有尽。

那时候程竹枝终究是死了。

程家是家大业大，但那时的程老爷子失去唯一孙女，无心打理，同行业的人趁机各种打击，四面楚歌。

恰巧她对玉石也感兴趣，也觉得程老爷子人很不错，她才答应程老的要求接管程家，让摇摇欲坠的程家稳定下来，并且日渐发展。

这些年哪怕在忙，她也会抽空处理境远的事。

换来的却是反咬一口？

陈善宁问：“程老在哪儿？他也是如此说的吗？”

提起这，程竹枝哭得更狠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

本就柔弱的她像是随时会晕厥过去。

李娇娇扶着她，盯向陈善宁：“你还好意思说！程老在前夜的时候出事了！心脏病突发死在家中，无人发现！”

陈善宁瞳孔微缩，震惊之际，看程竹枝的目光更冷。

不用想，一定是程竹枝回来了，想说服程老为她圆谎。

可程老不愿意，程竹枝连自己的亲爷爷也舍得下手！

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胆小怯弱的女孩子，心肠竟然这么歹毒！

李娇娇还补充了句：“正巧那天，你抽空去过程家一趟，见过程老一次！”

陈善宁的确去过，毕竟是多年的感情，要结婚了，她想通知一声，也想让程老再多培养点人。

她担心婚后她的时间不够。

那时候程老还是一如既往慈祥、和蔼，还送了她一对清透无瑕的手镯做礼物。

没想到……那一次见面就是永别……

此刻的陈善宁没说话，脸色还很难看。

这看在所有人眼里，觉得她是心虚、无从解释……

宗老爷子盯着陈善宁问：“我只问你，程竹枝是不是由你治疗的？”

陈善宁没说话。

宗老爷子又问：“是不是在程竹枝死后，你就接管了程家？前段时间还用程家给你的钱，买了一栋别墅？”

陈善宁还是没说话。

宗老爷子又问：“你是不是用了程竹枝生前留下的许多设计稿？并且斩获了设计师大奖？”

陈善宁对这一切无从解释。

她的确是用了，可那是程老说：

“这些都是竹枝设计的，她还没来得及将它们做出来，就这么走了……

善宁，能不能麻烦你帮她圆梦，让她的作品设计展现于世？”

其实程竹枝画的都是初稿，有许多缺陷。

陈善宁自己可以做出更好的，为了程老的愿望，却不得不放下自己的构想，去改程竹枝的画稿，努力将其完善。

但这些解释，谁会信？

陈善宁不想解释。

因为从小到大，在姜美玲的设计下，每次无论她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信她。

久而久之，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信你的人自然信你，不信的人哪怕你解释千万遍，别人也只会觉得你是强词夺理。

此刻的她明明穿着一身红色的婚纱，可周身却弥漫着一种外人无法靠近的孤寂。

就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被千夫所指、孤苦伶仃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