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露出奇怪;表情，“莫约半夜;时候，我好像听到了敲竹竿;声音。”

此话一出，顾清玄憋着笑，揉眼问：“大半夜;谁敲什么竹竿？”

苏暮;表情更怪，指着外头道：“就在院子里，一下一下;。”

顾清玄“啧”了一声，又翻身背对着她，笑道：“你是不是睡迷糊了，院里若有东西，大黄岂会装死？”

苏暮没有吭声，她压下心中;别扭，下床穿衣出去了。

外头;狗子见她出来，趴在狗窝里懒洋洋冲她摇尾巴。

苏暮盯着它看了会儿，又看竹竿，只有晾衣裳那里才有竹竿，她心中疑云更甚，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屋里;顾清玄把身子挪到她睡过;地方，感受着她残留下来;体温，把头埋进被窝里窃笑不已。

早上温差大，苏暮去庖厨烧了些开水。

晚些时候顾清玄起来洗漱，换上昨日许诸带来;短打布衣。

那灰色衣裳宽松肥大，他身量高，明明粗糙，却偏被他穿出了闲云野鹤;风姿。

苏暮瞧见他时不由得愣了愣，他取青盐出去刷牙时，她暗搓搓侧身窥探，觉得他要是什么都不穿更好。

稍后听到敲门声，顾清玄去开门，许诸送来早食，有胡饼、粗粮粥、馒头、腌笋和咸鸭蛋。

顾清玄取了一块胡饼食用，又像老太爷似;往院子里;摇椅上一躺，甚至还惬意地跷起了二郎腿。

许诸也未用早食，同苏暮一道吃。

苏暮取了几块腐乳，麻辣口;，很合许诸;意，连连问她在哪家买;，下回也去买些来佐粥。

二人在堂屋用早食时，苏暮瞥了一眼院子里;顾清玄，忍不住同许诸说道：“你瞧你家主子，跟个老头儿似;，成日里就往摇椅上躺，好似没有骨头。”

许诸失笑。

外头;顾清玄不满道：“我怎么就像老头儿了？”

苏暮：“怎么不像了，跟黏在上头似;。”又道，“在府里时从不见你这般散漫，若是被老夫人瞧见你跷二郎腿，指不定打你没有仪态。”

这话许诸赞同，接茬道：“还别说，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是要挨念叨;。”

苏暮：“破规矩忒多，要不然我跑出来做什么。”

两人就府里;规矩发了一通牢骚。

用过早食后，苏暮要做绒花，许诸并未逗留多久就离去了。

顾清玄;东西放在凶杀案;屋里，他在里头翻找物什时，居然稀里糊涂把苏暮藏;私房钱给挖了出来。

那布袋沉甸甸;，铜板碎银还有不少。

顾清玄颇觉好奇，拿出去瞧，碎银有六块，甚至还有两枚金锞子。

他“啧啧”两声，握着布袋走到门口，说道：“苏小娘子，没曾想你还是个小富婆呢。”

见他把自己;老底儿翻了出来，苏暮不禁急了，忙起身上前夺过，不高兴道：“你没事瞎翻什么？”

顾清玄失笑，“我怎么知道你把钱银藏在那屋里;？”

苏暮戒备地盯着他看，严肃道：“这是我自个儿做绒花一点点挣;，你莫要乱瞧。”

顾清玄点头，“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你来路不明。”

苏暮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倒是让小侯爷你见笑了，这点小钱都看得紧，像我们这些小民，哪敢跟你;锦衣玉食相比，手一伸衣就来，嘴一张饭就来，出个门家奴成群，好不威风。”

顾清玄不爱听，反驳道：“我祖上数代人寒窗苦读一辈辈累积下来;功绩，凭什么要与底下;市井小民相提并论？”

苏暮被这话给问愣住了。

顾清玄给她上了一课，“你这是对富家子弟;偏见。”

苏暮不服气，“我怎么偏见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顾清玄哼了一声，现实道：“你真以为京里;那些簪缨世族成日里吃喝玩乐坐享其成，便能长盛不衰，永远都能这般快活吗？”

苏暮没有吭声。

顾清玄继续道：“就拿我们顾家来说，祖母三女一子，就只有父亲一个独子，但他资质平庸，各方面都平平无奇。

“可是我父亲是侯府;继承人，未来顾家;前程全握在他手里。他没有真才实干，全凭攀附权贵交际勉强能维护顾家在京城里;体面。

“早些年我祖母发愁不已，深知这般行事顾家迟早会败落，便把希望寄托到孙辈上。

“小时候我看着她就害怕，我若淘气，她就会拿戒尺打我，管束得极其严厉。

“那时候阿娘与她常有争执，婆媳关系闹得很僵。

“起初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面目可憎，明明平时待下人都温和宽容，何独落到我头上就换了一副面孔。

“后来我无意间听她在佛堂里念叨，说祖父去了，她害怕顾家败落在她手里，无颜面见九泉之下;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