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3)

白榆这几天过着猪一样快乐的日子。

还因为昨天晚上熬夜看话本子导致今天睡得特别早。

谢玉弓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死士,梁上君子一样偷偷摸摸跑来白榆院子的时候,白榆正撅着屁股睡得正香。

梦里全是氏族主母和继子的恨海情天,古代话本子真的什么都敢写,只要不指名道姓去讽刺当代君王和皇族中的某个人,基本上没有任何顾忌。

白榆宛如徜徉在禁忌之海,每天被刺激得呲溜呲溜。

她睡觉有个不良习惯,那就是无论是春夏秋冬,都喜欢蒙脑袋。

心理医生说这是一种十分没有安全感的表现,白榆觉得纯粹是放屁,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习惯和个人习惯,如果一举一动都要被解读,这世界上根本没什么正常人。

谢玉弓轻而易举地避开主院的几个护卫,先是上屋顶揭瓦片,可是没能看到白榆的身影,只看到屋内一片漆黑。

这么早就睡了?

昨夜死士还说这里的灯一直亮到五更。

他又从后面的窗户悄悄翻进来,无声地在屋子里缓慢穿行。

原本是打算跃上房梁……但屋子里一个守着的婢女都没有,谢玉弓索性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床前。

床幔垂落,谢玉弓站在床幔的前面许久未动。

眉头紧皱,黑色的遮面巾露出了一双眼睛,一只艳丽上挑弧度流畅如凤尾盘踞,一只被疤痕附着如鳞甲遍布的毒蛇。

他鲜少有这样纠结迟疑的时候。

他只是有一些不明白……不明白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谢玉弓转过身想要离开,但是走了两步之后,他又重新转了回来。

谢玉弓紧紧咬着自己的后槽牙,把自己头上的头巾拉下来一些,将脸上所有的伤疤都遮盖住,上前两步猛地把床幔一掀——

他已经做好了会对上一双震惊恐惧眼睛的准备,他就是内心恶意爆发,想要惩罚她这么多天的不闻不问,故意想要吓一吓人。

如果她叫喊的话,谢玉弓会兜住她的下巴,把冰凉的刀刃贴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好好地醒神。

但是床幔掀开后,谢玉弓只看到床上被子微微隆起,软枕上面还有一缕从被子里面露出来的头发……

他一手拨着床幔,对着那个卷成一个卷的被子发了一会儿呆。

她竟是真的这么早睡觉了?

她凭什么这么早就睡觉了?

她……难道是伤心过度,才会如此萎靡不振。

无数的念头在谢玉弓的脑中闪过,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许是躲在被子里哭,生生哭睡着了。

谢玉弓本身就是一个多疑又敏锐的人,正如白榆料想的那样,他为白榆幻想出了无数种可能,并且因为这些可能,现在就站在了白榆的床边。

谢玉弓感觉到有一种憋闷从心里慢慢地弥散开来。

他瞪着那一个被卷,那一缕露出来的头发,有一种冲动——

谢玉弓压抑着这种冲动,告诫自己现在就转身离开。

这个女人就算是他的九皇子妃,就算因为他而悲痛欲绝……他也不应该过多关注。

他到现在还是不相信这个女人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因为那其中有太多无法解释清楚和推算明白的细节。

而谢玉弓从来都是谨慎至极,他一直如履如临鉴前毖后,才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无法解释也无法忽视这些细节上的违和。

就比如她所说三年前的那一场“一见倾心”,谢玉弓根本无法相信。

因为就算忽略了两个人当时的年岁,谢玉弓又长得如何瘦小,而且他当时正被人当着狗在地上骑,谁会对一个旁人□□之人一见倾心?

谢玉弓慢慢地放下了床幔,转身后脚步飞快地出了卧房,走到了他进来的后屋窗边。

手按在窗台之上,只要身体轻轻一跃就能够出去,没有人会知道他今夜来过。

谢玉弓心中十分决然,他绝不会再因为这些无法预测和掌控的事情,牵动自己的心神。

然后他的手臂一撑——身体却没有跳起来。

又一撑——还是站在原地。

这一会儿如果有他的死士跟着看到,肯定会认为自己的主子是受了什么重伤,连跳都跳不起来了。

谢玉弓曾经甚至和那些死士一同吃住训练,在他们当中无论是武功还是杀人的能力,他都可当得一句独占鳌头。

他得受了多严重的伤才能连蹦都蹦不起来?

但是谢玉弓这时候在窗台上撑了半天,还是没能从屋子里面跳出去。

他甚至还转头又拐了回去,拐回去的时候他的眉头紧紧锁着,神色狠厉,尤其脸上的伤疤让他显得好像一只潜入人间的罗刹恶鬼。

好像他回到床边,就是要把这个惹他心神摇动,夜不安寝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