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他有三个女儿(1 / 2)

宋文濂问了问自己。

他恨母亲吗。

无所谓恨不恨了。

他是被娘揍大的,每回去先生那念书,都免不了一顿。

他哭过反抗过,可娘不会怎么对他,只是夜夜垂泪,娘越哭,他心里越难受,只能再回头啃书本。

娘的理由他反抗不了。

家里所有的银钱都供他念书了,他要是念不出个人样儿,家里就要饿死的。

他真羡慕文成和文玉啊。

生的又肆意,又快乐,娘不会逼着她们干不想干的,也不会对他们冷言冷语,甚至还能躲在娘的怀里撒撒娇。

他想都不敢想。

宋文玉丢的那天,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带妹子上街转了一圈,回家的时候分明把妹子送到了门口,可人就是不见了。

他马上就要参加春闱了。

为了不影响考试,娘到底没去府衙报官。

妹子从此音讯全无。

娘不怨恨他。

只是逢年过节的在桌上多摆一双妹子碗筷,时不时还要对月垂泪,他心里难受。

宋文濂看向苑福宁,“我娘从不骂我,也不打我,她只会说,我儿出息了,有个好前程,我们家从此也算得上光宗耀祖。”

“我刚进官府,每个月一百两的奉养银就是不能少的。”

“苑大人月俸多少?”

苑福宁没说话。

宋文濂接着道,“我那个时候,只有一两银子,没办法我只能借钱开铺面。”

“好在铺面出息,转眼我娘又说,我弟弟为了供我读书什么都没顾上,要我把铺面给他。

“我给了。”

“然后就是更得寸进尺的。”

苑福宁:“那这次呢?”

宋文濂:“就是他要的这些东西。”

苑福宁:“你再不情愿可还是给了。”

宋文濂被她的灼灼目光盯得心发慌,搓了搓膝盖。

“不然叫他再去闹吗?”

苑福宁:“让我猜猜,如果我去户房查账,你女儿名下最近应该多了几家铺面。”

她盯着宋文濂,寸步不让,“今天老太太没了,宋文成非但不悲伤还大吵大闹要房产,而你,故作可怜的都给了他。”

“做铺面最重要的就是口碑,可将来扶州的人一口一个唾沫都能淹死了他,还怎么做生意?”

宋文濂眸光中最后一份可怜和哀恸都消失不见了。

“苑大人什么意思?”

苑福宁指着他的膝盖,“请大人撩开袍子。”

宋文濂猛地攥住裤腿。

他穿了两层,最里面的护膝上缝了两只上好的玉片。

形状、大小和老夫人身后的一模一样。

宋文濂心如死灰。

苑福宁:“老大人,我看得出,你没想藏。”

宋文濂整张脸憋得通红,攥着裤腿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苑福宁说得对。

他从做下这件事,就没想藏。

只是没想到苑家丫头这么快,两个时辰不到,就找到他面前了。

宋文濂竟有几分轻松了。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是我干的。”

“我娘逼我,要么把宋辛吾塞到官府里做个七品官,要么把所有的家财都给二房。”

“我实在

气不过”

苑福宁扫过他的腿,“你这个情况,怎么把人挂上去的?”

宋文濂:“我的腿前几日已经好了,现在是我装的,原本想着娘能可怜我几分。”

他的神色冷漠的近乎淡薄,提起他是如何趁老母亲不备,将麻绳套在脖子上,又是怎么将白绫取出来,把人吊在房梁上的,神色毫无晃动。

平静的想在叙述故事。

苑福宁仔细的端详他。

宋文濂到底也是致仕的老人,能自己搬动老太太?

宋文濂:“先挂上白绫,缠在脖子上,再用白绫做个润滑的垫子,就能把人吊上去。”

他笑了,看着苑福宁,“你到底年轻,再多待几年就知道了,人世间的死法千奇百怪。”

他没有半点伤心。

眉眼间甚至有得意。

苑福宁把他押走的时候,他只有一个要求,走了后堂的小巷,并没有被百姓撞见。

宋文濂年纪大了,看在他从前是老知府的份上,大牢给了他唯一一间能照见太阳的隔间。

石头砌成的床铺上铺着厚厚的干稻草。

他坐在上面,安稳的像回了家。

“苑大人。”

他叫住要走的苑福宁。

宋文濂:“我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