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两手将这赐物接下,心中却又忍不住的泛起了嘀咕,猜不透世子眼下心情到底是高兴还是气恼。
听其言中抱怨陇西李氏竟无子弟出仕任官,似乎是非常气愤。但因自己简单的一句拍马屁,便又出手这么阔绰的给以赏赐,又好像心情正好。
陈元康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索性在谢赏之后便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说什么。
高澄也并没有再继续同他对话,而是将那文书摆在了一边,自己则拿起纸笔伏案疾书起来,过去约莫一刻多钟,他才将笔放下,旋即将刚刚拟定的书信着员传递给陈元康并说道:“再发员往邺都去,捉拿崔长儒入府!
此獠向来高傲自处、小视群众,但今其近亲门户中生此贼才,却竟不见他举献于府,我倒要问一问他,究竟是识鉴昏聩还是有意资敌!”
陈元康听到这话后,顿时便明白世子着员将陇西李氏众族人押来晋阳原来还另有目的,竟然是要将矛头直指清河崔氏。
其所言崔长儒名为崔??,乃是清河崔氏族人。陇西李氏这一支族人便寄居于崔??乡里,彼此间关系也颇为亲近。
崔??此人旧从高王信都举义,也是河北世族中的代表人物,既有元功之勋、又有门第清贵,可谓朝野之间的衣冠表率。
但其人品性做派却很有问题,过于孤傲,常以门第自矜而目中无人。甚至就连高王都感慨道:崔??应作令仆,恨其精神太遒。因为性格太过狂傲,以致群众不能附和,所以不堪担任令仆等执政长官。
世子高澄久在邺都执政,与崔??之间虽然没有多频繁的交往,但对其狂傲之名也有耳闻,一直都想慑服其人以彰显自己驭人之威。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崔??也并非可以随意加刑羞辱的普通人。
这一次终于等到一个可以将崔??牵引进来的机会,高澄自然不想放过,要借着此事将崔??恨恨敲打一番,从而加强河北世族对他的敬畏之情。
交待完此事后,高澄正待继续处理别的公务,然而直堂外却传来一阵哗噪声。他听到这些骚乱声后,眉头顿时一皱,怒声道:“外间发生了什么事?”
“是有、有几位将军,他们在府前叩拜请见大王……”
一名府员匆匆入堂叩告道。
听到这话后,高澄脸色顿时又是一沉,拍案怒声道:“大王征程劳累,正于内府休养,不愿召见外人,速速行出遣退。若仍留此滋扰,即刻抓捕治罪!”
他自知这些将领们是听说了外间各种流言,所以屡屡叩请求见高王,想要验证流言真伪。除了对高王的生死感到担忧好奇之外,更多的自然还是担心他们各自功名势位会否受到影响。
但高澄维持稳定住当下的局面已经非常辛苦了,自是没有闲情再去安抚这些恃宠生骄的悍将们的彷徨心情。更何况高王病情仍有反复,也不适合此际召见群众。
所以对于这一类的请求,高澄也都懒于正经回应,只将视作是在添乱,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态度。
但旁边陈元康听他这么说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晋阳诸将追从大王年久,多有建义之功。归国以来久不相见,难免是会心中生疑。他们共大王之间除了受用效力的忠义之外,更有相事艰难的情义,该要作何处断,最好还是请告大王决之。”
高澄闻言后眉头便微微一皱,陈元康见状下意识用手捂了捂刚得赏赐的那金像。好在这世子并没有动怒,只是指了指案上积卷说道:“此间事务仍繁,待到案事清空,再告大王不迟。”
陈元康那所谓相事艰难的情义,高澄并不是不能体会。毕竟他父亲河北发迹之时,他早已经记事懂事了,在此之前也很是过了几年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漂泊无依的悲惨生活,至今想来都仍历历在目。
但能体会并不意味着就认同这种情义,在高澄看来,无规矩不成方圆,没有尊卑又何以定纲常?
相对于虚无缥缈的感情,他更习惯也更擅长以权术法令来管束群众。对于父亲滥恩于旧情的做法都有些不能认同,认为是有乱国法。他们父子造业虽然是有赖这些镇人之力良多,而这些镇人也都仰借他们父子经营之功而高官显爵,彼此间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情义深厚的可以混淆国法。
府员们自知世子对此事本就不耐烦,故而也不敢再来打扰,只能匆匆退出堂外去,然后再到府前劝告那几名跪拜此间的将领们退走。
城中流言已经传扬多日,都在说高王已经是凶多吉少。见不到高王,这些将领们自然不甘心就此退去,而再看向这几名府员时,脸色顿时也变得有些不善,纷纷破口大骂道:“某等受高王驱使奋勇杀贼时,尔等又在何处?如今你等刀笔小吏于府上环拥主上,却将某等心腹屏除府外,着实该死!”
说话间,这些将领们更加激动,竟然直接将这几名府员捉将过来提拳便作殴打,使得府前场面顿时更加嘈杂。
晋阳之乱结束后,丞相府内外警戒本就加倍森严,听到此间斗殴声传